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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沈图南×沈近真】游园惊梦


*《追风者》沈图南×沈近真

*真·德国骨科hh 5k5

 

「我们不要在这里,跟我回去十八岁,躲到德意志校园的杜鹃花丛下,不要被命运找到。」

 

“你做梦都没有放过我。”

 

 

 

「讣告:

央行沈图南顾问因重伤不治,于今日凌晨在医院逝世,享年三十六岁,家属表示将秘密举办葬礼。深恐沈公知好远处他方讣报未周特此刊登报讣。

沈公馆谨启」

 

 

孤身远在江西的沈近真在报纸上看到哥哥的讣告,冷冰冰的黑白铅字压在她肩头如万钧,一笔一划在她心上划出一道道口子。

 

她整夜整夜睡不着觉,白天又忙着处理公务,劳累过度,终于在某个深夜,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。

 

 

梦里,沈近真回到了十八岁时所在的德国。

 

没有其他人,没有其它事,只有她和哥哥在异国他乡相依为命,只有他们两个。

 

 

沈近真看着周围熟悉而又久违的环境,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,下一刻,年轻英俊、朝气蓬勃、意气风发的沈图南,提着两个袋子进了门。

 

沈图南还是一副大学生模样,穿着干净简单的白衬衫、休闲裤、运动鞋。

 

沈近真则穿着身棉白的睡衣,红着眼睛,像一只受了好大委屈的小兔子,跑到哥哥跟前,一下子紧紧抱住了他。

 

沈图南有点不知所措,将手中的袋子就近放下,回拥住妹妹,用宽大温厚的手掌抚摸她的脊背哄慰,柔声问:

“怎么了?嗯?……是不是又有同学歧视黄种人,欺负你了?”

 

可是上次有这种情况发生时,沈近真非但没掉眼泪,反而激将那人跟自己比专业知识和技能,把那个歧视她的同学当着众人的面按在地上摩擦。

 

面对哥哥关心的询问,沈近真摇头,什么都不说,只是眼泪啪嗒啪嗒的掉,把沈图南的白衬衫都浸染了一片。

 

沈图南听着妹妹的啜泣声,自己的心脏都好似被揉皱成一团:

“别哭了好不好,受了什么委屈,都可以跟哥哥说,哥哥帮你解决。”

 

沈近真在他白衬衣干净的地方蹭了蹭眼泪鼻涕,心道:

如果让我受委屈的就是你呢?

讣告已经登报昭告了天下的你,能不能为了我,活过来?

 

半晌后,沈近真才调整好情绪,吸了吸鼻子,转移话题问:

“你带回来了什么?”

 

边说她边去翻看那两个袋子,发现是各种各样的香肠和奶酪。

 

她的语气带了点撒娇的埋怨意:

“你怎么净买我觉得不好吃的。”

 

沈图南无奈笑了笑,用手背帮妹妹擦拭脸上残留的泪痕,说:

“一位德国朋友送的。”

“不吃这些的话,家里应该没有什么吃食了,沈大小姐想吃什么,咱们一起出去买?”

 

沈近真点了头。

 

外面正下着场小雪,雪花纷纷扬扬,世界像一个巨大的水晶球般。

 

出门前,沈图南亲自给妹妹戴好帽子,围好围巾。

 

他们一起外出逛街,去到了附近的超市,正值元旦佳节,虽然节日气氛不如圣诞节热闹,但道路上还是张灯结彩。

 

沈图南放入购物车里的都是妹妹爱吃的,而沈近真放入购物车里的都是哥哥爱吃的。

 

逛到甜品柜处,沈图南拿了一盒五彩缤纷的玻璃纸糖果。

 

沈近真忍不住笑道:

“这小孩子才喜欢吃。”

 

沈图南是回想起,沈近真小时候嗷嗷大哭,总是给个糖果就能轻易哄好,又乖巧又软萌可爱,越长大倒越长出一身反骨。

 

他还心记着妹妹那场莫名其妙的哭泣,学着小时候的样子哄人道:

“哥哥给你糖吃,别不开心了。”

 

沈近真心里被感动和温暖充斥,鼻腔里带着酸涩应了声:

“……嗯。”

 

小时候的沈近真除了爱吃糖,还喜欢收藏漂亮的糖纸,还会把糖纸认真仔细卷起来,绑在自己和哥哥沈图南的无名指上当作戒指,在幼小的她心里不比父母手上的钻戒差,为此她还洋洋得意,觉得自己是个珠宝设计的天才。

 

 

白驹过隙,时光飞逝,长大后的兄妹俩来到德国超市的收银台结算时,沈近真自然而然从沈图南的口袋里掏出他的钱包结账。

 

说起来那钱包还是有年她送给沈图南的生日礼物。哪年的生日来着?从小到大每个生日她都陪他过,送的礼物太多,有点记不清了。

 

收银员是个很慈祥的奶奶,笑着用德语和他们闲聊:

“哦,一对多么恩爱的小夫妻,看着你们让我想起了我和我老公年轻的时候。你们有孩子了吗?还是趁早要的好,当时我生我家女儿就生得晚,折腾得我不轻……”

 

沈图南和沈近真的德语都学得又快又好,此时却双双装作听不太懂的样子,只尴尬微笑着应对,谁都没有开口反驳。

 

不仅是这位老奶奶,住在附近的邻居,不知道的都以为他们是一对恩爱同居的华人小情侣。

 

男才女貌,站在一起就莫名登对,十足般配,身为兄妹的他们有两三分相像,还被人说作成是夫妻相,天赐良缘合该一辈子在一起的。

 

结完账临走前,收银员奶奶还用蹩脚的中文跟他们说了句“新年快乐!”

 

他们也笑着回应:“新年快乐!”

 

 

出了超市,沈图南就拆开了那盒糖果,剥掉糖纸,喂进了沈近真的嘴巴里。

 

沈近真也有样学样,强行喂给了沈图南一颗。

 

他们共同品尝着对方口腔里的甜蜜。

 

像在背着天地接一个心照不宣的吻。

 

 

 

西方的生活自由,热烈,开放。

 

大街上有喝醉的混混故意朝美人沈近真吹口哨,沈图南冲那个混混目露凶光,仿佛已经有了一百零八种做掉他的方法,将购物袋全换到左手,抬右手揽住妹妹的肩,将她朝自己带近了些,几乎要完全揽进怀抱里,昭示着保护和占有。

 

那个混混见惹不起,摇摇晃晃去别处了。

 

 

走出没多远,有对热恋的情侣在雪夜中路灯下纵情接吻。

 

作为内敛含蓄的中国人,沈图南和沈近真颇有些不自在,相近摆动的手与手不断轻撞触碰到一起。

 

这种氛围过于暧昧,沈近真索性大大方方挽住了沈图南的胳膊。

 

因天气寒冷,沈近真唇畔冒出白气,飘到沈图南那边,一路萦缠至他的心尖上,系了个解不开的死结,她说:

“哥,咱们父母走得早,以后我结婚,你就像这样挽着我,一步步带我走进婚礼的殿堂。现在,就当提前排练了。”

 

沈图南偏过了头去,像是在极力克制隐忍什么情绪,转回来说:

“好。不过只要你开心快乐,不结婚也可以,哥养你一辈子。”

 

沈近真鼻子一酸,抿住唇不让自己哭出来,继而笑着道:

“谁要你养,我要给你养老还差不多。”

 

沈图南也笑了起来,可还没笑完,他们各自偷偷红了眼眶,哥哥看左,妹妹看右。

 

 

天空中簌簌飘落着的雪花,不断缀在他们的发间,像难言心事一般越积越多。

 

沈近真在心里默默道了句:

哥,你看,我们也一起白了头啦。

 

 

 

父母早亡后,沈图南就身挑起了照顾妹妹的重任,但他没觉得是负担,反而很有些乐在其中,除了沈近真实在把他气得要死的时候。

 

沈图南不愿和妹妹分离远隔两地,强行拉着人家来德国一起留学,沈近真从小被哥哥养得嘴挑,吃不惯德国菜。

 

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贵少爷沈图南开始自己学着下厨做饭,并且都是依照着沈近真的口味做。

 

她口味重,他便多放盐。

 

 

从来对哥哥做的菜都是挑三拣四的沈近真,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,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饭粒,似是有些舍不得吃完,嗫嚅了句:

“哥,我好想永远都能吃到你做的饭。”

 

沈图南怔愣了一瞬,继而抬手揉了揉她的秀发,磁沉回应:

“好哇,要把我当老妈子使唤一辈子是不是?行吧,谁让我是你哥,我认了。只要你不嫌弃,哥就永远做饭给你吃。”

 

沈近真攥握筷子的手攥得骨节发白,云淡风轻般地说:

“你答应了就要说到做到,要是敢食言,罚你下一世还要给我做一辈子的饭!”

 

沈图南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,可他还是点了头,说:

“好。”

 

 

 

他们租住的房子里有架房东留下来的钢琴。

当时沈图南正是看中了这一点,才选择以比其它公寓略高的价格租了这里。

 

吃完了两个人的晚餐,沈近真不知怎么起了兴致去弹奏起钢琴。

她是个直爽脾气,安静坐在那里倒还真有些名媛淑女的高雅气质。

沈图南难得见她这副模样,一时三刻没能移开眼睛。

 

一曲李叔同大师的《送别》,从沈近真指下缓缓流淌至沈图南的耳中。

 

「长亭外,古道边,芳草碧连天……」

 

沈图南端着红酒杯的手微微发抖,出言打断,说:

“这是首离别的歌,不吉利,弹首相逢的歌吧。”

 

沈近真安静了几秒后,一曲《梦中的婚礼》奏响起来,音乐声将他们包围,如海渊般将他们沉溺,如握不住的流沙般将他们深陷。

 

 

新年夜,窗户外面噼里啪啦燃放起烟花。

 

沈近真的钢琴声被掩盖,停止了弹奏,来到哥哥身边一起并肩看漫天锦绣。

 

一团璀璨的花火在天空中炸裂盛放开来,沈近真却没有看向它,而是定定看着身边之人,问:

“哥,你怎么哭了?”

 

沈图南似是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偏过头去用拇指快速地抹了下眼睛溢出的咸水,静了会儿后说:

“哥是觉得,觉得我们这样太幸福了。我们的祖国正战火纷飞,而我们却在这里看烟花绚烂。”

 

这对兄妹此前已经商议决定好,新一年的夏天他们毕业后,就从繁华祥和的德意志,一起回到战乱之中前途未卜的中国。

 

沈近真忽然抢过沈图南手中的红酒杯,不在意他已经喝过,仰头一饮而尽,启唇说:

“哥,如果……如果回国后,你会牺牲在自己人昏暗可笑的政治斗争中,你还要不要回去?”

 

沈图南回答得不假思索,点头:

“要。”

 

沈近真带着忍不住的哽咽声道:

“你别回答得这么干脆,你再仔细考虑考虑。哥,我梦见……我看到了登在报纸上的你的讣告,整夜整夜睡不着觉,做梦你都没有放过我……如果是这样,你还要回去吗?”

 

沈图南浑身都僵直了。

 

他听见自己抑制着颤抖的嗓音反问:

“那你呢,如果回国后,你会在一场爆炸中被掩埋在废墟之下,几乎毫无意义地死在一场卑鄙的阴谋里,你……还要不要回去?”

 

沈近真同样点头,坚定回答:

“我要。”

 

 

沈图南双目湿红,鼻翼抽动,几乎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了。

 

 

在沈图南的视角里,不久前他收到了魏若来寄来的告知沈近真死讯的书信,头痛欲裂,夜夜难眠,强撑了数天后在某个深夜疲惫地晕倒在床。

 

然后,他进入了这个梦境里。

 

 

来自不同时空、互相得知对方死讯的两兄妹,在同一个梦里相见了。

 

 

他们不约而同在梦中回到了这辈子最青春自由,最清澈明媚的时光。

 

 

沈图南和沈近真都是聪明人,对方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语,他们却都察觉意识到了些什么。

 

这对男女在漫天烟花下紧紧相拥,本就血脉相连的他们仿佛恨不得骨血相融,再不离分。

 

 

心心相印的他们在心里冒出了同样的问题:

“就这样一起永远留在德国吧,好不好?这里没有人认识我们,所有的顾虑都可以抛诸脑后,想做什么都可以。我们都已经为信仰牺牲过一次了。真的还要再回去中国,走向既定的命运,重蹈覆辙吗?”

 

然而,兄妹两人同时开口:

“赴国难!”

“革命者来!”

 

没有异口同声,却是殊途同归。

 

他们相视而笑,笑中带泪。

 

 

这个梦境世界倏忽开始剧烈动荡,四处崩塌,迅速消散。

 

直到这个世界彻底寂灭的最后一刻,他们都死死拥抱在一起,极似是一场壮烈的殉情。

 

 

 

只属于彼此的沈图南和沈近真,留在了一首舒缓美好而又有着无尽闪亮哀愁的《梦中的婚礼》钢琴曲里。

 

有糖纸做的戒指,有一起走向婚礼殿堂的亲昵挽臂,有为他们庆贺的浪漫烟火,有邻里街坊的起哄与祝福,有两个人的四季三餐温馨同居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日常生活……

 

 

 

梦中的沈近真醒来后,没多久就会知道沈图南并未身亡的真相,报纸上刊登的讣告是假的,她会亲眼见到化名为涂南申的哥哥,发好大一通脾气,哭红着眼睛对他又打又骂。

 

 

梦中的沈图南醒来后,身边空空如也,他的妹妹沈近真是真的,再也不会回来了,再也不会相见了。

 

 

 

现实中的沈图南耽溺于幻梦里,不愿清醒。

他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,被送进了医院监护室。

 

一场黄粱梦终碎,沈图南悠悠转醒,从病床上艰难起身,振作起来,洗了把脸,迈步走进了烈日灼心、苍茫惨淡的白昼里。

 

前路漫漫,他要携着沈近真的血脉,继续一步一步地走下去,去到新的光芒万丈的世界里,代她亲眼看看。

 

 

(躲到校园花丛下那句 二改自简媜)

(彩蛋是一段哥妹更早的往事)

(隐藏结局是HE版本)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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